低利率環境下，上市銀行贖回存量“高息”優先股、以節省付息成本的動力愈發增強。

日前，長沙銀行公告稱，該行將于12月25日贖回60億元優先股“長銀優1”，并終止掛牌。

券商中國記者注意到，12月以來，已有北京銀行、上海銀行、杭州銀行和南京銀行等5家銀行先后宣布對旗下優先股進行贖回，合計規模達458億元。若加上此前工商銀行、中國銀行、興業銀行及寧波銀行，2025年以來贖回優先股的銀行數量已增加至9家。

多位研究人士表示，優先股作為銀行資本工具，自2020年以后銀行新發優先股幾乎停滯，伴隨存量銀行優先股的加速贖回并退市，存量規模愈發減少。而近年來商業銀行為優化資本結構，贖回意愿逐步強化。在資管機構看來，銀行優先股配置稀缺性也在增強。

9家銀行年內贖回超1000億

12月19日，長沙銀行公告顯示，該行于2019年12月非公開發行的60億元優先股“長銀優1”，將于2025年12月25日派發優先股息后全部贖回，并終止掛牌。

事實上，長沙銀行已是12月以來第5家做出優先股贖回動作的上市銀行。就在12月19日，南京銀行優先股“南銀優1”迎來了最后一個交易日，12月23日南京銀行將對這筆49億元優先股進行全部贖回及摘牌。近日做出相同贖回動作的上市銀行還包括杭州銀行、上海銀行、北京銀行，贖回規模分別為100億元、200億元和49億元。

據券商中國記者統計，今年以來已有2家國有大行、1家股份行和6家城商行對優先股進行贖回，合計有境內優先股7期共1118億元，2期境外美元優先股57.2億美元，遠超此前數年的贖回期數和規模。在2025年以前，僅有華夏銀行、中國銀行和齊魯銀行贖回4期優先股。

具體來看，2025年以來，中國銀行和工商銀行分別贖回了28.2億美元和29億美元的境外美元優先股；興業銀行于今年7月初同時贖回三期優先股，合計規模多達560億元；6家城商行中，寧波銀行、杭州銀行等合計贖回558億元。

從優先股存量市場總體規模來看，銀行優先股存量規模占據絕大多數。據Wind統計，除去年內贖回上述7期境內優先股，截至目前存量銀行優先股22只，合計規模達6453.5億元，占優先股市場比例為99.58%。

作為一種特殊的資本補充工具，銀行優先股早在2014年10月正式亮相，用于補充銀行其他一級資本，是當時商業銀行唯一的其他一級資本工具，有利于提高商業銀行信貸投放能力。

隨著2019年以來，無固定期限資本債券（即“永續債”）推出之后，上市銀行可選的資本補充工具進一步豐富，銀行對優先股的選擇熱度大幅縮減。自2020年后銀行優先股新發幾乎停滯，進入存量規模逐漸萎縮的現狀。與之對比的是，銀行永續債發行規模近年來大幅增長，2025年至今發行規模已超8200億元。

優化資本結構，銀行贖回動力強烈

銀行優先股區別于普通股，僅參與分配公司利潤和剩余財產，但參與公司決策和管理等權利受到限制。優先股即類股也類債，兼具股和債的特點，目前國內銀行優先股均為非公開發行，主要的票面股息分為“固定股息率”和“浮動股息率”兩類。

券商中國記者注意到，當前存量22只銀行優先股中，票面股息率采用“基準利率+固定溢價”的浮動利率模式的共有21只，當前股息率普遍在3.02%至4.56%之間，僅有平安銀行“平銀優01”一只采用固定股息率，固定利率達4.37%。相比當前新發永續債2%左右的票面利率，存量優先股作為資本工具的“性價比”已明顯較低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“平銀優01”作為唯一一只固定利率票息優先股，平安銀行已有明確的贖回計劃。按該行2025年8月董事會決議，平安銀行計劃于2026年3月9日，在“平銀優01”發行10周年之際將其全額贖回。

華源證券固收首席分析師廖志明認為，銀行優先股通常沒有到期日，但大多設有贖回條款，規定發行滿5年后，銀行有權選擇贖回。這種安排給予了銀行資本管理的靈活性，使其可以在資本充足且融資成本下降時贖回高成本的優先股，并以更低成本的資本工具替代。

“在利率下行環境中，銀行主動贖回優先股的動力較強。其中固定溢價較高的優先股，因其未來付息成本較高，銀行贖回舊券、重新低息融資的動力較強烈。”廖志明表示。

券商中國記者據Wind梳理，當前采用浮動利率模式的銀行優先股中，票面股息率超出4%的存量優先股達9只，其中3只分別為工行、農行和交行旗下；股份行和城商行數量分別均為3只。

也就是說，商業銀行滿足資本充足率監管要求的情況下，面對債券利率持續走低，未來或有一批銀行有較強意愿將這類高付息成本的資本工具贖回。

稀缺性增強，資管機構“惜售”

事實上，優先股作為一種獲取票息的權益類資產，已成為公募基金、銀行理財、保險資金等資產管理機構配置資產的一類重要選擇。

中金公司此前研報指出，存續銀行優先股的發行主體均為上市銀行、信用資質整體較好，部分銀行優先股具有較高的固定息差、票息優勢顯著、目前供給相對稀缺，而且股息具有免征所得稅的優勢，整體配置價值較為突出。

以近34萬億元的銀行理財市場為例，銀行理財產品的權益投資中，有相當大一部分投資于優先股，這其中該類資產仍扮演的是“類固收”的投資角色。

據廖志明在研報中估算，截至2025年6月末，理財產品投向權益類資產余額為7800億元，按前十大持倉優先股規模占比估算，理財產品投向銀行優先股的余額約為3079億元，占同期存續銀行優先股總規模（7571.50億元）的40.66%。

不過根據理財產品前十大持倉來看，銀行持有規模較大，而理財公司持有比例相對較小。例如截至2025年6月末，農銀理財、工銀理財、中郵理財分別持有154.23億元、93.27億元和81.36億元。股份行理財和城商行理財中，多數機構持倉規模不足30億元，甚至僅有10億以下。

其中工銀理財將優先股策略標注在發行的銀行理財產品中，作為一類投資主題策略產品。截至12月21日，該公司“鑫悅優先股策略”相關產品有36只，風險等級均為R2（中低風險）的理財產品。

有合資理財公司投資經理此前告訴券商中國記者，市場存量優先股體量小，因而難以買到，存量產品中的持倉也不會輕易交易。另有大行理財公司投資經理也表示，平常是很難看到交易，只有到資產荒的時候，優先股才會被關注。

實際上，市場存量優先股交易活躍度近年來維持低位。業內研究人士指出，銀行優先股換手率較低，與同為銀行資本補充工具的銀行永續債、二級資本債相比，銀行優先股的流動性處于較低水平。

廖志明表示，當前對銀行優先股的投資，應在充分考慮“贖回風險”前提下采取防御型策略。因此，建議采用防御型投資策略，優先選擇固定溢價較低、信用資質優異的標的，降低贖回風險的同時，獲取穩定的股息收益。